來源:中考網整理 作者:中考網編輯 2017-02-14 10:44:03
很意外地接到山東畫報出版社吳兵主任寄來的一本刊物,這本刊物在我是首次讀到,它的刊名平實,叫《老照片》,內容卻充實得出奇,從人文地理到“文革”滄桑,甚至袁世凱1909年隱居河南的“洹上漁翁圖”都有,這本刊物實際上是一部濃縮了的中國近當代史冊,可讀、好讀,且耐讀,同時印制精良,是一本有品位、可收藏的好刊物。
在“約稿函”上,有一段話,大意是“照片為20年以上的,歷史人物、舊聞新識、社會變遷、個人感懷及有意思的人生片斷”都可以,我記住了“20年”這一硬件標準,便翻檢自己的舊影集,還真找出來兩張有趣味的照片來。
一張照片是我坐在草地上大吃荔枝,肩挎望遠鏡,臉上是疲憊不堪的苦笑;
一張照片是全副武裝的邊防戰士坐在翻倒的界碑上,他目光中是堅毅和無畏。
這兩張照片攝于1976年6月12日,地點在云南文山州馬關縣的都龍邊防連所轄的一處邊境線。當時我以炮兵排長的身份投入文學創作,奉命到邊境一帶采訪幾位復員軍人的事跡,我和一位伙伴李方(現任北京大學法律系教授)在哀牢山的苦聰山寨、瑤族、依族、哈尼族村莊四處轉悠,金平、河口走完,再走文山,把滇南美美地踏勘一個夠,憑一張軍人身份證,又叫“軍人通行證”,逢村住村,遇寨進寨,稱得上是壯游邊地。
由于解放軍的特殊身份,我們的大本營當然以哨所為主,哨所駐軍為地方部隊,我的部隊為野戰軍,若論戰斗力,野戰軍更強些,但雙方都很互為敬重,每到一地,我這位炮排長,都受到邊防哨所戰友的歡迎。這兩張照片顯示的是我與兩位邊防軍班長的辣子寨之旅。
那一天我們早晨八點從連隊出發“看界”,這是邊防軍人的特殊用語,查看邊界的簡稱。目標在中越邊界戰前哨排,即辣子寨。出發時頂著濃霧和稀疏的小雨,山路滑得像一面潑了豆油的鏡子,照片上的普班長,一位哈尼族戰士走在前面,折一根竹枝左右擊打,目的是擊落草上的晨露,可是我們的鞋很快潤濕了,褲子也沾了露水,膝蓋以下又潮又重,然而你又不能把褲腿卷起來,因為山茅草的邊緣很鋒利,會把腿肚子割得慘不忍睹。
我記得我們先走過一個叫“五口洞”的依族寨子,大群的狗兇猛地撲過來,又潮水般退下,你越鎮定,狗們越膽怯,真想咬人的狗,不叫!繼而又走過一個叫“娃娃洞”的村子,村子依山而建,山壁上還真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普班長很內行地告訴我,原來這個村子不叫“娃娃洞”,后來來了一個法國人找礦,從這洞中挖走了一個銅娃娃,從此就叫了“娃娃洞”。
敢情這村名的變遷中還有著殖民主義者的掠奪記載。
由于雨水把山路澆得油一般滑,我們決定不再忠實于原路,而是選定山腳下的目標直沖而下,逢坡跳坡,遇坎過坎,從茅草叢和包谷地里縱跳前進、茅草地堅硬,包谷地稀軟,軟硬兼施中,普班長告訴我,說我們節約了一個小時的路程。
在一個名叫“下田房”的較大的寨子里,見到了邊境檢查站與文山州外事辦的幾位同志,沾他們的光,飽餐了一頓極美味的面條,一位小伙子聽說我是文學愛好者,大有一見如故的味道,非讓我聽他一篇正在構思中的反特小說,吃了人家的面條,不好駁主人的面子,便一臉嚴肅地聆聽完小伙子的故事,似懂非懂地提了幾點意見,馬上告別,向七號界碑處攀登。到達時,正是中午一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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