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媽媽的手

　　母親和我在夕陽下散步。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我伸手抓住了一把日光。我看到母親的青絲熬成白發，時光將她的風華與正茂悄然奪去，然后移花接木在我身上。

　　不知什么時候皺紋已悄悄爬上額頭，不知什么時候頭發染了又染可還是遮不住那幾根白發，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恍恍惚惚疾病纏身，不知什么時候那雙美麗的手變得傷痕累累，不知什么時候母親已經在垂垂老去。歲月的車輪從她旁邊碾過，而我卻置若罔聞。媽媽在廚房炒菜時，總是把門緊閉，我問為什么，她說油煙氣味會很重。可自己卻忍不住在咳嗽。媽媽在陽臺洗衣服時，我說我來洗吧，你不在家我都自己洗，她說現在我在家就我洗吧，我問為什么，她說冬天的水會很冷。可我分明看到媽媽的手已經刮得一層又一層。看到我同學的媽媽一個個都光彩照人時，她也會羨慕，會像小女生一樣希望自己也能變年輕變漂亮。可她終究是沒有去買那些昂貴的化妝品。

　　母親是個務實的人。我拉著母親的手，母親儼然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依偎在我身邊。她的皮膚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松弛？如同一根軟綿綿的弓，沒有絲毫力量。母親也是個要強的人。跟父親吵架時，她會氣急敗壞地還嘴；我考試考得不好時，她會喋喋不休地嘮叨然后說以后不準考這么差了；跟別人聊天時她會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人一樣炫耀自己所擁有的東西。跟母親吵架時，我們通常是冷戰。好像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們兩個，她的雙手放在身后，我多想去拉起來向她道歉。終究是礙于自己的面子。我們彼此疏遠，相互遠離，呼出的氣卻碰到一起，在空中凝結成霧氣。——終究我們還是心貼心在一起。

　　我和母親手拉手在夕陽下散步。我的母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我愛我的母親。我要永遠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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