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蘇
我曾經真的相信金岳霖大師那樣的愛情和友情。喜歡一個人那么久,自己像是扎根在河邊的一棵柳樹,河水潺潺又到干涸,從未離去。準確的說大師喜歡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段感情,一段已經刻在生命最頑強的那個部分里的感情。然而這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情圣,遲遲不肯離散的大多卻是情癡。"嗔癡"二字,正是所愛不得的人間疾苦,佛經早已講得如此透徹而又不留情面。大師離去,或者說在我真正懂得了大師已經離去的時候,潸然淚下,仿佛丟失了自己的魂魄,跌下深淵,天崩地裂。因為我所信仰的永遠不屈服于時間的愛情,就這樣在歷史中悄然結束了。
年輕時的愛情,既是粉色,又是灰色,既藏著少女般殷紅的羞澀,又有著荷爾蒙失落的憂郁,那種感覺是風帶來希望,吹醒朦朧,情竇初開,卻又是遮遮隱隱的月光,柔和美妙,不可捉摸。
在學校中追女孩有三大法寶,"講題接水送溫暖",百試不爽,然而套近乎還行,真正關系近了,便有了對手,往往生活似小說,總有狗血劇情出現。兄弟為追女孩反目成仇,勢不兩立,閨蜜為受爭寵,花容失色,翻臉無情。這是高中常態。但是最可悲最實在的,卻是常常題講到耳朵里,水接好送到手里,話不投機,眼色一變,適爾上課鈴響,一切歸零,有心者從頭開始,很是遺憾,無意者垂頭喪氣,一蹶不振。我曾為了能夠搭訕成功,半夜鉆入題海,從此成績一路而上,仿佛颶風逆襲;直到名列前茅,得到青睞,可以"謙虛與虛偽同在,熱情與憨厚通存"地向別人盡展才華,傳授經驗,甚至一度登上江湖風云人物之榜,一不小心,榮登榜首。
孫子說過,"不盡知用兵之害者,不能盡知用兵之利"。這句話完全可以適用愛情。愛情來臨時,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簡直"春風得意馬蹄疾";然而愛情會衰老,會死亡,會讓人手足無措,欲罷不能,可謂"從此蕭郎是路人"。戀愛時,朋友是藍色,情人是粉色,親人是黃色,陌生人是白色;結束后,朋友是綠色,情人是灰色,親人是橘色,陌生人是黑色。我的世界像是一盞燈,明明滅滅,慘慘淡淡。
某年夏天,我看到澤費利諾的水下獵槍給金色鯛魚致命一擊,夕陽快下山的金黃色余暉透過晶瑩的海水,緩慢地鋪灑在淺海的細沙上,那耀眼的魚鱗像是一位資深而又低調的藝術家,把我的青春飾以莊嚴的金色;我慢慢懂得了安德烈維奇與冬妮婭之間的微妙關系,在寒冷與殘酷中,艱難的生長著,仿佛是在東歐戰場上那只開了一槍就狂奔回家的狙擊手,忐忑不安中度過一生,直到死亡來臨才知曉了自己是命中敵首的民族英雄,然而這一生中的印留在記憶中鮮紅色的不愉快和猜疑,暗紫色的嫉妒和難過,卻再也無法補償了。我多想躲在一米溫暖陽光內大哭一場,然后悄然離去,燒掉我所有的文章和記憶,將那些五顏六色慘不忍睹的亂七八糟統統抹去,這世界我不曾來過,我不曾想要成為一個直面黑暗的勇士,我不曾在親情友情與愛情的世界里輾轉反側遍體鱗傷。
電影散場了,我與好友仍不忍離開。坐在座位上,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我那些早已入土為安的情感又被挖了出來,而且被吊打至不忍直視,那些美好的融入美好,那些失意的融入失意,那些無情無感麻木習慣的,變作那個年代里壯烈犧牲了的飛行員飛回故鄉時最后的欣慰。深情眨一下眼睛,發現早已淚流滿面。
你我青春便是這般模樣。一開始是那個朦朧的少年,不管是戰爭還是愛恨,都是白色天空里的一抹紅陽,溫暖或者灼熱,你能感受到光芒萬丈,可是不能直視真相;后來少年逐漸長大,沒有堅持以前所謂信仰,但也沒有拾起以前所謂不屑,平和的紅陽逐漸升起,有了精神和力量,賦予大地和海洋,賦予所有在這里生存的生命最燦爛的金黃色;再后來那段激動人心的日子過去了,云淡風輕,淡藍色替代了清閑無知的白色,那些故事啊就像白云一樣飄啊飄去遠方,一種冉冉升起卻不在稚嫩的顏色,就是勇氣--逐漸強大起來的,面對傷心的勇氣,面對喜悅的勇氣,面對憤怒的勇氣,面對恐懼的勇氣,面對生活形形色色始料未及的一切的勇氣。
那是人間最美的顏色,不負青春你我。
"看到和聽到的,經常令你們沮喪,世俗是這樣強大,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可是如果有機會提前了解了你們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過只有這些日子,不知你們是否還會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榮耀,擁有什么,才能被愛。"
"等你們長大,你們因綠芽冒出土地而喜悅,會對出生的朝陽歡呼雀躍,也會給別人善意和溫暖,但是卻會在贊美別的生命的同時,常常,甚至永遠忘了自己的珍貴。愿你在被打擊的時,記起你的珍貴,抵抗惡意;愿你在迷茫時,堅信你的珍貴,愛你所愛,行你所行,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謹以此篇獻給《無問西東》,還有一直陪伴著我勇敢前行慢慢長大的小伙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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