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植振華
黃昏時分,夕陽將要西墜,余輝灑滿南山寺門前的荷池,泛起的波光和耀眼的荷花,就禪定在和尚大師晚讀的經文里。從清凈的南山寺門內走出來,佛光極力譜照著他,但是,他剎時之間便找不到自己已經轉身的影子。此時,流鶯在空中飄蕩,迎面的風吹來,從他身邊經過,被風揚起經幡,撩響了沉睡的晚鐘。
對著佛陀,他完成了雙手合拾的姿勢,沿著南山寺的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拾級而下,走出南山寺圍門之后,他身上除了清風外,別無它物,他極力張開兩邊的手撐,想在一棵菩提樹下,接住快要消失的霞光。然而,他卻只能抓住菩提樹上的一片在空中飄飛的落葉,那葉子還殘留著在雷陣雨中,被雷電擊中的痕跡。
此刻,夜幕將要來臨,繁星在高空閃爍,他隨著溪水的蜿蜒,舉步維艱地往下走。那些長在硅谷處的野花,也已退縮在寂寥處開放。他想借溪水作明鑒,讓他惹上塵埃的臉面在水中顯現,只因此時夜幕降臨,天色灰暗,山溪的水太小,養不活木魚,也照不出他的臉面,他只能期盼天亮后,溪水匯聚到江河或大海里,才能讓他如愿以償,他要在江河或大海里找回他前世的真身。
離開南山寺,他已悟出黃昏的偈語,耳邊還回響著和尚大師的經文。如今的他,靈魂正在向上、向上再向上,并向上到至高無上的境界,至少也要高出樹上的蟬聲。可是,他怎能看見隱身在秋天的蟬在哪里?他只在樹下見到蟬殼,那些脫了殼的蟬,已脫下了今生,留下一襲已完成了轉世輪回的袈裟。
從南山寺下來,沿著向下的路往回走,他身上除了清風之外,確實什么都沒。他愿南山寺繼續清凈,南山寺上的佛光,還繼續在普照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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