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里踏青、春游,雨是最好的游伴。空氣是那樣地清新,應該是春雨的功勞。
淅淅瀝瀝的雨里,將車泊著,看大自然優美的身子在雨里舞蹈;雨點在窗外曼舞,沙沙的雨聲是春天的音樂。陌上、田野金黃色的油菜花、斑斕粉紅苕草花、鮮艷的芍藥花、遲開的牡丹在雨中輕輕顫動,有的開得爭艷,留下一地的落英繽紛。有的欲放的花蕾半含著,像含羞的少女,害怕卸下遮掩身體的最后的輕紗。幾顆晶潤的雨滴在嬌艷的花蕊邊,那是他們激動的眼淚,還是剛剛出浴時候的嬌媚粘在身上的水滴。頑皮的雨滴精靈兒似地踏著輕快的舞步,不經意間和她們浪漫地輕吻。
春雨貴如油,四月的春雨欲走還留,麥苗輕吻著春雨,美滋滋、呼啦啦地往上躥,葉片綠油油地勁舞。再過一些時候,夏陽暖暖地一曬,翠綠漸黃。
“布谷、插田,辛苦、豐收。”
雨一旦小下來,布谷鳥最先唱響它的古老歌謠,一遍遍,千年不變,恐農人忘記了季節而偷懶。辛勤的農人又那里會忘記,他們早就盼望過節似地等著望著,曬場平了又整,籮筐、撮箕拾綴了拾綴,鋤頭、犁耙等農具試了又試。平整稻田時眼睛不時往陌上眺望,麥子上場,秧苗入田,累的腰酸背痛,雖苦猶樂。一臉的笑顏,滿心的愜意。
兒時,我就喜歡在這樣的雨里,這樣的季節,打著赤腳,跟在大人的后面,聞著輕吻過春雨的麥苗吐穗的清香,心滿意足地走進雨里的田野,飄飛的雨滴田野里的水面擊打著,一串竄細微的雨花在水面上盛開著,那是植物界絕對沒有的素色花朵。一會兒,就聽見祖母的聲音追了過來,愛憐地拍打著我的小屁股,將一副蓑衣、斗笠搭到我身上遮風擋雨。我的身體依然輕吻著春雨。
很多年來,自己被關在城市的高樓里,沒有機會如此近距離親近雨了,更別說在雨中奔跑。偶爾有雨,也是撐一把雨傘,生怕雨點將自己淋濕。可以感覺千萬粒雨滴閃著光,像漫天的星星,高處,濃筆重彩艨朧的天空一改往日的親昵,雨云深處,如一副悲涼的水墨畫,透出的是股股寒氣。使我不敢親吻雨滴。只會深鎖在豪華的大樓里,泡一杯好茶,在故紙堆里、書本上去領會一番“春雨江南,馬嘶塞北”的意境。偶爾也在唐詩宋詞里去感懷李白的豪邁,李清照的溫婉。想到古人也會在雨夜里點一根紅燭寫下流傳千古的名句,那根閃爍的紅燭似乎就在眼前晃動,滴落顆顆紅淚,飄出縷縷輕煙。
那些,畢竟是遙遠的。現在,我只要推開車門,就可以融如雨里,輕吻著雨滴,在雨里,我可以重新回到祖母溫暖的懷抱,我可以親眼目睹春雨里嫣紫千紅花朵,我可以聞到鮮花和麥子的芳香,我可以觀賞水里那種活生生的素色的花朵。
走進雨里,用雨珠的鏈子把一串竄往事串起,把一個個希望串起,溫馨而浪漫。走進雨里,輕吻春雨,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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