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消失在北方大地上,華燈初上的城市徐徐拉開帷幕。媽媽在醫院的手術室外看著暮色四合的城市,那張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的表情。
兩個小時前媽媽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像是一紙詔書,我們趕到醫院。醫生簡單的交代簽字,外婆被推進了手術臺。外婆病的太唐突。
病情比想象中的嚴重,大概是她常年的病痛我們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媽媽與外婆一直有著無法化解的恩怨。這是怎樣的怨懟我始終無從知曉,時光流逝,我用不太敏感的神經發現其實長久以來,關于矛盾,唯一沒有釋然的人只有母親而已。
自從外公去世后外婆一人懷著愧疚的心情獨自居住,離我家只有20分鐘的車程,可每次過節只有我和爸爸去看望她,媽媽在心里視她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在我記憶力,她從未喊過外婆一聲“母親”。
依稀記得小時候外婆總會給我買不同顏色的小金魚,放在透明精致的小魚缸里,還放進去幾塊五彩斑斕的鵝卵石。外婆不會敲門,只是默默的放在門口,再孑然一人的默默離開。次日早上我小心翼翼的把魚缸放在窗臺。等回到家里。它已經安靜的躺在垃圾桶里。從始至終我不曾看到門外的愁容滄桑的面龐,也沒有勇氣去想象。現在面前的一扇門,上面掛著“手術中”的字樣,刺眼的像是召喚死神的信號。
城市陷入黑暗的漩渦,昏黃的路燈亮起。媽媽蜷縮在冰冷的座椅上,時間粘稠的流逝,上一秒容光煥發的在電腦旁敲敲打打的她,瞬間的憔悴了,面無表情的隱藏了內心的風起云涌,佯裝堅強。那惝恍的眼神流露了她內心的忐忑。靜謐走廊中暗淡的燈光掩藏母親婆娑的淚眼。我一直認為媽媽不會為外婆流一滴眼淚,這十幾年對外婆淡漠的如同外人,溫暖的親情像是在浩瀚海面上流浪,居無定所。
這個夜晚漫長而闃靜,我與近在咫尺的媽媽像是相隔兩個世界中。母親一動不動的凝望著窗外,無法直視那扇門,像是站牌。我想毋庸思忖我就可以懂得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終于放下了倔強的桎梏。她不愿看到剛剛登上路途的幸福與釋然轉瞬駛向終點站。
外婆在那個叫幸福的站牌下孤獨的等待了多年,這個夜晚,母親亦將抵達。
這樣的夜漫長的可以把一個人吞噬掉。彩虹燈奄奄一息,24點之前一切都將成為歷史。這些眼淚肆無忌憚的留下來。像是母親的禱告。她一直愛外婆,一直都是的。那些往事還給天使。
滴答…滴答…
十二小時后外婆從麻醉中清醒,母親俯身在她耳邊呢喃道:媽,病好了,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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