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老箱子,奶奶的遺物又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那是一件很干凈很干凈的上衣。
從前,我家門前有一個(gè)小土堆,伙伴們愛在上面玩,我也一樣。不過每次盡情玩耍之后,衣服都臟臟的,手也像剛摸過泥鰍一樣,奶奶就把我拉到水盆旁邊幫我洗手,然后幫我洗衣服,我的衣服又干凈了。奶奶說:“樹要皮呀,你看你這衣服臟的,嗨!再玩小心點(diǎn)呀!”細(xì)心而善良的奶奶經(jīng)常給我洗衣服,甚至一天洗三次。
在我的記憶里,奶奶從來就沒買過新衣服,她的衣服不是鄰居、母親給的,就是她原來的衣服補(bǔ)的,還有她自己拼接的。但是,她的衣服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的。有一次,我的新衣服弄破了,非讓奶奶再給我買一件。奶奶不吱聲。拿了針線縫了起來。針在她的手中穿梭,可沒有了往日的輕快,我知道她的年紀(jì)大了。縫好了,她又拿來我的舊衣服,問我:“哪個(gè)好?”我說“新的。”她把新的衣服慢慢地涂上泥巴,放在腳下踩踩,很臟很臟,土灰土灰的,難看死了,我不解。奶奶又問我:“哪個(gè)好?”我努著嘴說:“舊的。”她的眼睛深情地看著我:“孩子啊,不管衣服是新的還是舊的,是完好的還是縫補(bǔ)的,只要干干凈凈,咱就能穿!一個(gè)人的衣服干凈,他的心就干凈!”我的心一顫,是!穿衣服和做人不也是具有同樣的道理嗎?
如今奶奶去世了,母親非要把奶奶的衣物扔了,我哭著喊著留下了一件,就是奶奶的那件上衣,很干凈很干凈。
我上了中學(xué)。有的時(shí)候,別人會說:看那個(gè)女孩的衣服多干凈。我笑了,因?yàn)槲业男闹虚W現(xiàn)著奶奶的那件衣服,很干凈很干凈。
夜深了,我做了一個(gè)夢,夢見奶奶穿著那件很干凈很干凈的衣服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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