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也很甜……
——題記
“囡囡,來,吃塊糖。”小時候,每次到爺爺家去,總能聽到爺爺沙啞的嗓音慈祥而柔和的地叫我吃糖。而我總不愿意吃爺爺的糖,因為他的糖沒有花花綠綠的糖紙包裹,也沒有奶油夾心,只是放在塑料袋里大小不一的顆粒狀的的冰糖。
“爺爺,我不想吃那個,我要吃小賣鋪里那個彩色的糖。”我嘟囔著。“囡囡乖,吃一塊這個糖啊。”爺爺頓了一下,聲音更沙啞了。那時我不懂,為什么爺爺總躺在床上。又為什么爺爺只有冰糖。可我現在懂了,爺爺半身癱瘓,無法起床,他每個月只有幾張十元的票子,也無法給我買水果糖。
我看著爺爺微微皺了皺眉,又嘆了口氣,好像在說:“唉,我沒用啊,連囡囡想吃的糖都買不了。”我怕爺爺傷心,便對爺爺說:“爺爺,爺爺我最喜歡吃冰糖了!”說著,我就抓了一把冰糖塞到嘴里,爺爺的眉頭也就舒展了。那冰糖是什么滋味,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吃著味道有一絲絲的甜,涼涼的,原來冰糖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吃啊。
后來,再去爺爺家,就是吃的水果糖了。但總覺得沒有冰糖好吃。不知道是什么作怪,我反而對冰糖情有獨鐘了,那花花綠綠的糖紙和奶油夾心仿佛也一文不值了。
回家后,我問爸爸:“為什么爺爺總不下床陪我玩?”爸爸眼睛中閃過一半傷心和一半驕傲。“因為爺爺當年是軍人,戰斗時受了傷,才這樣的,你爺爺是偉大的英雄!”爸爸說完了抬起了頭,好像眼睛里流出了什么東西。
后來,爺爺去世了……
我和爸爸去殯儀館看爺爺,爺爺睡著了,沒有什么不一樣,只是他沒再叫他的囡囡吃冰糖了。我哭了,不知道為什么,是沒有冰糖才讓我流淚了么?
多年后的現在,我對爺爺的記憶已經越來越少,但那冰糖的滋味,在我心中永不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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